《十八应真图卷》
2009年11月23日02:00,北京保利秋拍之“尤伦斯夫妇藏重要中国书画专场”中,明代莆田画家吴彬作品《十八应真图卷》以1.6912亿元成交,打破一个月前由徐扬《平定西域献俘礼图》以1.34亿元创造的中国绘画拍卖世界成交纪录,同时创国内艺术品单件成交纪录,成为当年秋拍又一大亮点。
吴彬是谁?这张画真值这么多钱吗?
1.69亿,真的值吗?
乾隆亲题与似龙非龙
根据保利提供的资料,《十八应真图卷》上有乾隆恭楷亲题引首:“游艺神通”四字,并赋七言古风长诗一首于画卷之上,垂爱之情溢于言表。吴彬作品得乾隆亲题者仅此一件,正是“宝笈之宝”。卷末吴彬的题款“乙卯春日写于绣佛居”,创作时间正是1615年。
“应真”即“罗汉”,《十八应真图卷》构思奇绝,将人物置于特定的环境中,形成相关的联系,极大丰富了画面的视觉效果。罗汉或坐于石床,或立于水上,或驾乘于怪兽,或相互清谈,吴彬着力于叙事情节的表现,使每一位罗汉都各具特色。
卷首为一似龙非龙的苍麟怪兽躬身作揖,作闻法状。奇怪的是,“龙”的形态与现代考古研究得出的恐龙模样颇为相似。
真迹?赝品?“如果是真迹的话,应该值得。”本地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藏家如是说。在拍出天价后不久,网络上曾有人爆料说,这件《十八应真图卷》是假货。而这位福州藏家告诉本报记者,去年的保利秋拍,他也在现场,拍卖前在《十八应真图卷》前“足足看了10分钟”,“当时感觉不像真的,倒像是仿的,而且还是仿得不够理想的那种”。而这个作品拍前估价也就是2000万~3000万元,“没料到拍出了这样的价格”,该位藏家告诉记者,现场看到买家是刘益谦,他觉得 “这事儿又不好说了,因为刘益谦背后有‘高参’,还是十分懂行的人”。他指的“高参”之一就是北京匡时拍卖公司总经理董国强。
17年涨价40倍
“ 如果是真迹的话,拍出这样的价格并不奇怪。”福州画院前院长谢振瓯告诉本报记者,“中国古字画这一块,本来就是稀缺资源,买一件就少一件,资源的稀缺性决定了它的价格只能朝高位走;第二,吴彬是明代画坛公认的大家,他的作品的独特性和艺术价值不说前无古人,至少后无来者;第三,《十八应真图卷》的‘应真’ 就是罗汉,在亚洲尤其是东南亚一带,很多人信佛,对于罗汉这样的宗教画题材,通常认为是吉祥的。在这样的文化心态下,推高这件作品的价格并不奇怪。”吴彬作品散见于国内外拍卖会的极为少见。《十八应真图卷》在这之前的一次拍卖,是1992年,当时拍卖价格是62万美元,买家就是这次出货的比利时大藏家尤伦斯夫妇。他们收藏《十八应真图卷》长达17年,价格涨幅达40倍。再之前,1989年12月纽约苏富比曾推出吴彬的《宕壑奇姿图卷》,以121万美元成交,是当年全球中国古代书画市场成交价第二位。
吴彬是谁?
以画家身份入仕
相对而言,文献资料对这位明代画家的记录少之又少。
既没有确切的生卒年份,也没有子孙后裔情况,我们甚至不知道吴彬故居在莆田何处,死后是否归葬故土。现有资料可知,吴彬平民出身,在莆田长大,青年离乡。画作落款上看,吴彬住过杭州,遍游江南,也到过四川,往返于明代最重要的城市南京和北京。
关于吴彬的最早记录,见于《画史汇要》(成书于1631年):“吴彬字文仲,闽人。万历(1573年—1620年)时官中书舍人,善山水,布置绝不摹古,皆对真景描写……能大士像亦能人物。”美国著名中国艺术史家高居翰认为,吴彬的创作活跃时间大约在1583年—1626年之间,台湾方面的研究者则推断在 1590年—1643年间。
明代没有画院建制,宫廷画家的编制一般隶属于其他省、部。吴彬以其艺术上的才情与名声在万历年间官拜中书舍人,以画家身份供奉内廷,并进入江南文人圈。他的作品以山水、佛像闻名于世,多为明清两代宫廷重视并收藏。因当众批评权宦魏忠贤,吴彬最后坐了牢丢了饭碗,清名却因而更受推崇。
画家、文人、居士
当时与吴彬来往、为他的画作题跋写序的,都名重一时。
曾任南京礼部右侍郎的福清人叶向高曾为吴彬诗集作序,这篇名为《枝隐庵诗集序》的文章称:“吾乡吴文中,侨寓白门(记者注:即南京),名其所居曰‘枝隐庵 ’。日匡坐其中,诵经礼佛、吟诗作画,虽环堵萧然,而丰神朗畅,意趣安恬,大有逍遥之致。”可见是位钟情诗画的文人及在家居士。
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吴彬《画愣严二十五圆通册》有董其昌和陈继儒的题跋,对吴彬画作赞赏有加。南京名儒顾起元称他“八闽之高士”,“夙世词客,前身画师”,认为他不止是能山水、人物、花鸟的全能画师,还是出色的文化人。另一位福建老乡、长乐人谢肇淛,在他的《五杂俎》中,将吴彬和董其昌相提并论,说吴彬的画作 “……力敌松雪(记者注:元代著名书画家赵孟頫号松雪),传之后代,价当重连城矣”。
吴彬画作,省博也有
吴彬作品传世较少,入藏清内府并著录在《石渠宝笈》、《秘殿珠林》中共18件,绝大多数已被国内外大博物馆收藏;《五百罗汉图》藏于美国克利夫兰博物馆,《十六应真图卷》在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,北京和台北故宫博物院各藏数件人物、山水、花鸟作品,也都还有精品。
在福建省博物院,我们也能见到吴彬作品。《峰峦承秀图》据说是清末民初出现在莆仙地区,上世纪50年代为省博所收集。省博典藏部出示的文件表明,1988年11月,该作品经国家文物局书画鉴定专家谢稚柳鉴定为真迹。
下一个纪录?
2010年通货膨胀压力明显加大,这或将成为中国艺术品市场行情全面展开的一年。
就在上周,一位本地藏家告诉记者,他刚在上海拍下了一把扇子,“来路和记录倒是非常清楚,还是有点破损的,按以前的行情,本来五六十万就可以拿下,结果到七十多万还有五六个人抢,最终花了一百万才拍下。”1.6912亿元的天价效应,带动了中国艺术品市场的新一轮行情高涨。2010年春拍要到6月才结束,这 1.6912亿元的天价,会在半年后被刷新吗?而仅在明朝,福建就有超过400名的画家群体,不说书画双绝的张瑞图和黄道周,单是莆仙地区,就先后出现李在、吴彬、宋钰、曾鲸四位大画家,闽人出品的古字画,会创下新的纪录吗?
□相关链接
买家刘益谦: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吴彬
“ 刘益谦”这三个字,资本市场里知名度极高。这位47岁的上海人,现任上海新理益集团董事长。初中肄业的他投资嗅觉十分灵敏,是罕见的能从中国历次股市起落中全身而退并成为巨富的投资人。2009年,他的财富已增至50亿元,但刘益谦却说:“在我所有投资中,要讲回报率最高的,当数艺术品。”然而在拍卖场上,刘益谦的想法是非常本能的“在公开拍卖的场合,最贵的就是最好的。”刘益谦甚至声称,就在这场拍卖会之前,他根本不知道吴彬是谁。(本网记者 郭大路)
中国古书画拍卖八大纪录
1.明·吴彬《十八应真图卷》1.69亿元
2.清·徐扬《平定西域献俘礼图》1.34亿元
3.宋·曾巩《局事帖》1.09亿元
4.宋·朱熹等《宋名贤题徐常侍篆书之迹》1.008亿元
5.明末清初·八大山人《仿倪山水》8400万元
6.宋徽宗·《写生珍禽图》6171.2万元
7.宋·《瑞应图》5824万元
8.明·吴彬《临李公麟画罗汉》4480万元